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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乳制品的优劣，取决于能否让奶牛长期吃到品质优良的绿色牧草。为解决国内高蛋白草短缺的难题，一位内蒙汉子竟到美国买下一个130万亩的农场，大面积种植苜蓿，然后运回国内。如今他成了名扬北美的“中国草王”，就连奥巴马总统都知道他的故事——
　　要买美国农场专门种苜蓿
　　今年47岁的张仁武，出生在内蒙古赤峰市一个知识分子家庭。1986年从山东大学生物系毕业后，一直在和草、奶牛打交道，后来创办了北京绿田园生态农场公司。在种植奶牛专用饲料草的圈内，他是公认的专家。
　　2008年发生的“三聚氰胺事件”，对中国奶业来说无疑是一次行业地震，至今留在消费者心中的阴影仍未彻底散去。后来电视里甚至出现了农民工咬牙给宝宝买进口奶粉、市民为让孩子喝到安全奶在楼顶养奶牛的新闻。而正是那次轰动全国的毒牛奶事件，让张仁武下定决心，要办一件能让国人喝上优质奶的大事！
　　“为什么要往牛奶里加三聚氰胺，目的无非是为了增加牛奶的蛋白质含量。但是三聚氰胺对人体有害，真正要提高牛奶的蛋白含量，只能从源头着手，让奶牛食用高蛋白的粗饲料。”张仁武颇为痛心地说，养牛的人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但国内大量土地都用来种植粮食作物，像苜蓿草这样的饲料作物面积很少，产量远远无法满足国内各大奶企的需求。
　　“牛是反刍动物，吃的日粮60%必须是粗饲料，如果玉米、大豆等精饲料比例超过50%，将影响牛的反刍机能，从而影响牛的健康、生长、产奶及生产性能。”而目前，国内采用农作物秸秆加精饲料的饲养模式已经达到了极限。“简单地说，粗饲料尤其是苜蓿草这样的高端粗饲料，已经成为影响中国奶业发展的一个重要因素。”
　　对于苜蓿草的重要性，张仁武举了一个简单的例子。“普通农户用秸秆养牛一年，一头奶牛产奶只有三五吨，而目前国内最好的规模化养殖场，使用苜蓿草等优质粗饲料后，一头奶牛的年产奶量超过11吨，这就是苜蓿草的价值所在。”
　　只有让牛吃到好的饲料，它们才能产出优质奶。为此他决定到美国买农场，大面积种植苜蓿草！张仁武说，根据公开的数据，美国年产苜蓿草7000万吨，占全世界产量的三分之一以上。苜蓿草是排名小麦、玉米、大豆之后的美国第四大农作物，规模化种植和管理经验全世界领先。“为什么美国从来没听说牛奶质量有问题，就是因为他们的饲料质量非常好，奶牛产奶的效率、牛奶的品质都是有很好保障的。”
　　对于张仁武这个想法，当时很多人认为是天方夜谭。且不说中国人在美国买地是否存在法律障碍，以及能否得到当地有关部门批准，你种出的苜蓿草要千里迢迢运到国内，恐怕仅运费就是天价，这不是脑子进水吗？
　　事实上，加拿大、澳大利亚和新西兰都是苜蓿草种植大国，畜牧业也极为发达。张仁武之所以选择前往美国收购农场，也经过了多年的详细考察和市场调研。他发现美国因地广人稀，土地比较便宜。
　　至于海上的运费成本，因路途遥远外行都认为一定高得惊人，其实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中国每年出口到北美地区的货物很多，而从那里进口的东西却很少，所以大货轮回国时空集装箱很多，导致运费一降再降。一吨苜蓿草运回国的费用只有15美元，不到100元人民币。而国内运输仅从天津到北京就要120元一吨，如果从内蒙古运到广东，每吨运费都要上千元。
　　到美国买农场种草，这是一个超出大多数人想象的事。但下定决心的张仁武，在已经移民美国的大学同学邵闻的帮助下，很快就找到了“目标”。地处美国中西部犹他州的艾斯克兰迪农场，占地8900公顷，相当于130万亩。农场主是个亿万富翁，平时做房地产生意，闲暇时每年在这里打猎一两次。张仁武做苜蓿干草进出口生意多年，过去同这家农场曾有过业务关系，对方是他的供货商。
　　这么好的农场，为什么要卖掉呢？原来，金融危机爆发后，这位美国富豪的房地产生意一落千丈，欠银行的很多贷款无法按时归还，面临吃官司。无奈之下，他决定低价出售自己的农场，以解燃眉之急。张仁武最初从好友邵闻那里听到消息后又惊又喜，想不到好事竟从天而降。
　　收购艾斯克兰迪农场
　　2011年，艾斯克兰迪农场以1600万美元的价格在市场上出售。平心而论，这个价格非常便宜，怎奈老美普遍“差钱”，很多农场主参观后并不感兴趣。一是这笔投资太大，二是这里地域辽阔，简直像个小王国，仅管理都非常费劲，要知道美国的人工成本是很高的。
　　这年12月，张仁武在艾斯克兰迪农场转悠几圈后，很快在合同上签字，购买了这家农场的全部资产。事后他透露，成交价仅1000多万美金，这个价格对他来说简直难以想象。在张仁武看来，这是一桩非常划得来的买卖。这里除了大面积的水浇地可种植苜蓿，剩下的丘陵地还可以放牧及种植果树等。此外，还包括喷灌机、拖拉机、汽车、联合收割机、苜蓿草打捆机和维修车间的设备，另加上几栋住宅，如果按照在中国的销售价格，又可以摊销掉数额可观的费用。
　　在农场的办公室内，一张卫星拍摄的照片格外醒目。照片上，犹他州著名的绿河正好绕了个巨大的N型，蜿蜒经过艾斯克兰迪农场。17个深色的喷灌圈嵌在土黄色的大地上，宛如一幅艺术作品般震撼。最让邵闻和张仁武满意的是，艾斯克兰迪农场拥有旁边绿河每秒40立方英尺的水权，这让农场基本上可以确保旱涝保收。“国内很多人打算到美国买地，也许他们还不了解，其实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看这块地有没有水权，如果没有水权的话，等于一块废地。”
　　张仁武成功收购艾斯克兰迪农场后，在当地引起很大反响。很多白人老板说，想不到能买下它的会是一位中国人，真是大手笔！同时，此举也被美国同行称为“收购范例”。在一期脱口秀节目中，主持人甚至拿张仁武“开刀”调侃说：也许某一天张老板赚了大钱后，会买下我们整个犹他州的土地，不过也不必担心，因为他生产的农产品都会卖到中国去，这样至少会减少我们的贸易逆差！
　　尽管是学农出身，但美国农业的先进还是令张仁武大开眼界。在国内，人们习惯于在种植区大面积使用一样的肥料。可是，每块土壤的含肥情况不同，使用一样剂量和一种类型的肥料，会造成很大的浪费。而美国农场主在种植前，首先会委托农业咨询公司从农场各个不同区域的土壤中提取样品，对其中15种成份进行分析，确定每个区域土壤内所含氮和磷酸钙的浓度，以决定需要施用多少肥料和何种肥料。 　　这些数据被输入喷洒拖拉机的计算机内，并与全球定位系统联接。拖拉机两侧各装有一条长五米的悬臂，上面是一排喷嘴。工作时，拖拉机内的控制器将决定哪块土地应该施用何种肥料，并通过高、中、低三种速率来控制喷洒速度和剂量。车上的全球定位系统将会通过荧屏告诉驾驶员其所在位置。这种装有可变速率施肥器的拖拉机，一天可喷肥520英亩。
　　美国大型农场面积一般都在2000英亩以上。农场主在地面上很难监视不同区域农作物的生长情况，以及是否发生病虫害等。但他们却可以借助人造卫星帮忙，这玩意从高空拍摄的红外线照片，分辨率可达到每个像素10平方码区域。红外线照相机可以探测出每块种植区土壤的湿度和温度，同时及时发现虫害迹象。此外，美国农场主还利用飞机拍摄农田照片。这种小型飞机以每小时40英里速度低空飞过农场，用红外线照相机拍照。其照片分辨率为每个像素6平方英寸区域。相机上的一台全球定位系统可自动标示出每张照片拍摄的土地所在位置。
　　美国用于农业的高科技费用也易让人接受。如航空红外摄影的成本为每英亩5美元。人造卫星图像的成本更低，每英亩仅为2美元。高科技使得美国农场主用低成本换取了高效益。
　　到异国他乡经营农场，也让张仁武感受到了美国农业机械化种植的强大实力。他的农场配套设施非常完善，各种大型机械设备有几十种。“这么大面积的农场，就算再忙的收割季节，也只需要五个人。”除了保留前任农场主雇佣的四名员工外，张仁武还从北京公司派了一名员工前往。最主要的就是学习，看人家怎么运作一家大型农场。他说国内要经营同样大小的农场，最起码也要好几百人！
　　张仁武拿下“艾斯克兰迪”后，没有像前任农场主那样种小麦玉米，而是全部按计划种植了有“牧草之王”美誉的紫花苜蓿。“对奶牛来说，其营养价值堪比鸡蛋。”2012年春天，130万亩的肥沃土地上绿草葱茏，一派生机勃勃景象，连空气中都充满了淡淡的苜蓿草的清香。如果骑着马在一望无际的牧场周围溜一圈，你就会吃惊地发现，这就是一个“苜蓿王国”。
　　“中国草王”名扬北美
　　虽然在国内干苜蓿的价格在每吨2400元左右，同玉米差不多，但它每年可收割六茬，产量很高。由于农场位于科罗拉多河上游一条名叫绿河的河湾中，尽管2012年美国中西部遭受50年一遇的特大干旱，河水水位比往年低了一米多，但这里依然不影响灌溉，17台大型喷灌机日夜不停地做圆周运动。四月，第一茬苜蓿长成后，张仁武带领工人将收割捆扎好的鲜草，先运往加工厂烘干，然后在专用机械设备的捆扎下，让其变成一个个巨大的“压缩饼干”。
　　令人惊叹的是，数十吨苜蓿草十几分钟就捆扎、装车完毕。而国内由于缺乏设备，完成这些工序不仅需要大量人力，还要花费十余倍时间。这些已经打好捆的优质苜蓿草一个月内就可以运到北京。张仁武说：“每个喷灌圈的草质量不一样，我们每批都会取样，送到US-DA认可的实验室进行分析。客户要什么级别的草，我们随时可以提供。”仅前两茬，他就运回国内一万多吨干草，客户反应极好，这种优质苜蓿在市场上供不应求。
　　有趣的是，从六月份开始，张仁武还在微博上上传农场图片，实时“直播”农场的生产进展情况。国内很多网友，对这位“超级地主”在异国的种草生活惊羡不已。
　　张仁武说，苜蓿适口性好，营养价值居牧草之首，不仅含有丰富的粗蛋白质、矿物质和维生素等重要的营养成分，并且含有动物所需的氨基酸、微量元素和未知生长因子。在相同的土地上，苜蓿比禾本科牧草所收获的可消化蛋白质高2.5倍左右，矿物质高6倍左右，可消化养分高2倍左右。与其他粮食作物相比，单位面积营养物质的产量也较高，苜蓿的蛋白质含量甚至远高于大豆。
　　张仁武说，目前中国有奶牛约1300万头，其中大多数奶牛在农户手中放养，真正规模化养殖的只有200万头。而缺乏集约化的规模养殖，正是中国原料奶品质不高的一个重要原因。要降低成本，必须提高奶牛的单产量。“目前国内奶业的监管力度和管理水平都已经相当高，最大的问题还是饲料和环境因素带给行业发展的困扰。用最简单的话说，就是国内没那么多好草。”
　　作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张仁武希望更多的人加入到这个行列来。“中国有多少苜蓿草，决定养多少牛，继而决定我们是否能喝得起牛奶，喝得上好牛奶。”而到美国大规模种植苜蓿草返销国内，就是一种全新的发展模式。由于张仁武的“绿田园”采购苜蓿草的动作快、使用量大，因而吸引了许多美国本土的苜蓿草种植户，纷纷找上门来要求成为他的供应商。当地政府对华裔投资农场扩大对华农产品出口，也持欢迎态度。
　　更有趣的是，因为绿河环绕艾斯克兰迪农场，加之农场有1200多英亩湿地，里边栖息着大量鸟类，以及麋鹿、瞪羚、野兔、狐狸、加拿大野鹅和野鸡等野生动物。尤其是野生瞪羚，蓝天白云下，它们成群结队在苜蓿地里悠然漫步或撒欢，这里成它们怡然自乐的天堂。
　　张仁武计划在种草和大面积栽种果树的同时，依托这些自然资源开发旅游项目，吸引众多游客到这个远离尘世的美丽桃花源里休闲度假。自己能增加收入，还能为当地政府解决一些就业问题。由于农场背靠美国恐龙化石国家公园，风光独好，现在这里的湿地也已经成为弗纳尔地区中小学实地教学基地。
　　有趣的是，艾斯克兰迪农场除拥有广袤的土地外，还拥有一个中西合璧的“农民家庭”。春暖花开的季节，这栋农舍石头的墙壁和门廊、窗框被各种鲜花簇拥，更有碧水蓝天衬托，嫣然一副色彩浓郁的油画。这里有号称第一个来美国当农民的中国大学生乔春晖、专业农场经理Frank、退伍军人Jace、墨西哥移民Joe、财务运行官Arvis等，因为彼此是哥们，大家在一起工作、生活非常开心。
　　由于张仁武对农场的130万亩土地拥有永久产权，含地下矿产权和1500米以下的空域权，当地白人开玩笑时干脆称他“国王”。前不久，有位加拿大商人提出用1.5亿美元收购农场，结果被拒绝。根据美国一家银行给出的第三方评估，仅艾斯克兰迪农场的水权就价值一亿美元。
　　如今张仁武成了名扬北美的“中国草王”，就连希拉里和奥巴马总统都听说过有关他种草的故事，加拿大《渥太华时报》更是称他为“点草成金”的“超级农庄主”！
　　（责编 张圣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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